《月宫有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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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数百载光景,姜郁时创立道派成为教主,广纳信徒编织势力。又改换身份混入神殿,篡改典籍抹消传承。还同时操控皇商富甲天下,卖官鬻爵成为帝师。加之云游四海,所到之处巧言令色,将四方王室**股掌之中。
那几百年,他既是清心道道主,又是下一任道主。既是拓跋族崇敬的先知,又是先知弟子。既是神殿天赋异禀的小祭司,亦是小祭司的皇商兄长。
皇家神殿、祭塔禁地……众多不同身份,让他可以随意出入大夏的任何地方。
终于一百年前,他以神殿高层祭司的身份,主持重修了“中央古祭塔”。
同样的古祭塔,遥远的阴夏寰宇的王都也有一座。
那可是一座不折不扣的恶塔。万年前,阴夏之人正是通过改造那座祭塔,引发了强大的定向乱流,成功将寂灭之月送到这方寰宇。
而如今,在姜郁时主持的改修下,阳夏寰宇古祭塔也变成了恶塔。乱流灵脉不再吸收香火清气,反而开始吞噬天下所有贪欲恶念。
姜郁时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
既然他们所处的低阶寰宇仙法凋零,无法逆转乱流将寂灭之月送回阴夏。那他便索性利用双生世界既有的共业,将这方寰宇也搅得乌烟瘴气。
这样一来,两方互为阴阳的双生寰宇皆满是罪孽恶欲,两座祭塔皆吸纳无尽恶欲、遥相呼应,镜像共鸣下,成倍业力会变成无形锁链,拉扯着两边寰宇在乱流之中彼此侵染、无限靠近。
直到最终,必有一瞬几近重合。
到时,他就释放早该崩溃的恶月,一举毁灭两个寰宇!
只有他知道,此刻悬挂头顶的恶月,其实早就该在五十年前崩解了。
是他用了种种诡谲邪法禁锢恶月至今,并在五十年内持续灌入恶念,让恶月膨胀到了至极。
待到寰宇真正重合那日,这颗经过压抑寂灭之月会爆发出有一场空前绝后、毁天灭地的盛大崩坏,到时候山呼海啸、天崩地裂,彻底清灭两个寰宇!
……
当然,为了保证计划顺利实施,就不能让月华城主有机会献祭,净化恶月。
于是三十年前,身为姜蚀的他在月华城设计害**上一任城主姬晟,又换掉了本该继承城主的
楚丹樨。
至于被他换上去的慕广寒么。
本就是个残缺城主,想要他无法献祭只需剥去他周身的月华。于是他哄南越女王修建了深红地宫,专门攫取城主的月华。
但月华是可再生的,想要城主不再新生月华,还要毁了他的心——他后来也做到了,逼疯这种傻子一点都不难。
一切本已天衣无缝,胜券在握。
……
姜郁时万万没想到,最终的节外生枝,生在了那个顾菟身上。
从头到尾,他都不曾将这个人放在眼里。
那不过是他**的种种恶因,而被意外扯进来了恶果的普通人罢了。就算他后来成了假的大司祭,主持了什么“天幕计划”,又和月华城主纠缠不清,姜郁时也始终把他看做一个“不幸的意外”,而非一个“变数”。
可七年前,偏是他看不上的这个人,亲手弄停了古穆神枢,让他只差一步的全盘计划功败垂成!
区区蝼蚁,竟敢毁他大计,还让他因重伤而蹉跎数年。
数年以后,姜郁时卷土重来,再度着手搭建神枢、寻找天玺,却不想又被那人连蝼蚁都不如的弟弟再度破坏计划。
时隔几年,南越的没用小世子顾苏枋站在他的面前,竟变得和他那个**的哥哥活脱脱一模一样!
……
可是,一个资质平平的小世子,哪里又真能轻易在短短数载之间脱胎换骨?
现实残酷,顾苏枋并非天赋异禀之人。因此,为了短短数年成长到与国师抗衡,他只能选择不择手段。
“那些年,顾苏枋研究邪术,献祭了众多无辜之人。他的堂姐紫述郡主,东泽拓跋族,还有其他很多沾染过城主月华的人……都成了他复仇之路上的牺牲品。”
“甚至包括……”
洛南栀垂眸,指尖微微颤抖:“包括你我的,家人。”
当年天昌之战,亦是南越王顾苏枋一纸调令,洛州邵子坚、洛文泰被迫北上。他们戎马一生,却是王命难违,最终成了顾苏枋献祭的棋子。
也是因此,前几日火祭塔里,与神木融合的白惊羽才会那样力劝他。
“洛南栀,其实我们的命运,何其相似……我比谁都清楚你的不甘与迷茫。”
东泽小公主
白惊羽在原先的寰宇曾有着乌木般的头发和鸽血一样绚丽的红眸。她亦曾经有着和邵霄凌、洛南栀一样幸福的家是父母兄姐的掌上明珠。
可后来她也因为卷入别人的报复而被连累得国破家亡。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掉进时空乱流被冲落陌生的寰宇。
“洛南栀你其实也和我一样恨吧?”
“我们的父亲家人他们何其无辜。这一切明明都是别人的错。凭什么是我们承受痛苦?凭什么那些人可以躲在后面一直逍遥快乐?”
“难道那一整个寰宇的加害者不该受到惩罚?”
“我与姜大人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公平罢了。你难道就不想要公平吗?”
白色阵法流光闪动宛如银河缓缓流淌。天幕之上一幅幅画面交织那是另一个寰宇的翡翠宫殿是鲜花盛放的属于小公主的小花园。转瞬间又变成了洛州侯府红彤彤的柿子树雪夜邵子坚和夫人带着一群子女在雪地看烟花。
“你明明比谁都清楚始作俑者最该死。”
“所以跟我们一起吧!放弃这无可救药的寰宇放弃苟活的庸碌众生
神木相融交缠她心里的恨意疯狂与无尽苍凉传到他这里。
可是。
他们毕竟不同。
她已一无所有心如死灰。而他不是。
是他也想要公平。可即便天道不公他也无法……选择抗争、玉石俱焚。
因为洛南栀从来都不是像人们说的那般清澈端方、心怀天下。他私心颇重一生所愿不过是守好一方小小天地护好最重要的亲友、竹马。
洛州长大的洛南栀深爱江南的一草一木。他也很护短若是为了方寸世界、挚爱之人他愿一叶障目忽视天道的癫狂不公。
白惊羽愤怒了愤怒他的冥顽不灵。
而洛南栀也不再与她争辩只尽全力用神木之力困住她。他深知白惊羽这般同他纠缠融合只是为了替姜郁拖延时间。
但他也正需要这些时间趁着融合偷偷将一点点枝蔓伸进她的心灵深处窥探他们的最终计划。
……
在被顾苏枋又一次毁坏全盘计划后姜郁时已再不愿
耗时等神枢重建、天玺复生。
他选了另外一条路。
两个寰宇的古祭塔经过多年的共业羁绊虽然尚未重合却也足够接近。近到另一方寰宇的某些人已经可以透过乱流与姜郁时产生联系。
阴夏寰宇里也不是完全没有“好人”。
有少数的“好人”倒也对阳夏寰宇的遭遇心生同情。他们在民间集结建立了揭露权贵累累罪行的罪月教派逐渐发展壮大教众如今已数以百万计。
与姜郁时联系的就是这一代罪月教派的教主封恒。
而数日前那些集结在乱流之中黑衣覆面的乌鸦魔兵正是封恒与他的兵马。
“是那人主动提出为姜郁时扫荡寰宇肃清敌人。不止如此他还给姜郁时带来了……”
洛南栀有些不知该如何用言语向邵霄凌解释接下来的事情。
五百年前那时的姜郁时还是阴夏寰宇命运悲惨、年少早夭的王世子怀曦。
怀曦离世后人们怜悯他的悲惨遭遇为他修建了祠堂长供香火。后来又有心善之人为他向上界请了个神号以作安慰。
封恒这次过来就是将当年的封神之书亲手交予了姜郁时。
而白惊羽一直拖延也是在等姜郁时蜕下人身换就神体。
虽然怀曦被封的神位不过是那阴夏寰宇里漫天神明里普普通通的一个小神罢了。可偏偏这其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错漏——
怀曦获封神格时人已经来了阳夏寰宇。在这方寰宇中月神与邪神都已沉睡。以至于这一个普通的小小神格竟让他成了这方寰宇里唯一的神祗!
唯一神祗如今手握邪剑轻易就冒充了邪神
“唯一不幸中的万幸他太过急躁先来了南越。”
姜郁时一夕成神实在太过心急也太过得意忘形了。他该先去土祭塔的。
“唯一能够压制邪剑的月剑就在北幽土祭塔!霄凌你务必告诉阿寒我已尽力锁住了北幽土塔姜郁时便是神明一时之间也难以踏入塔内半步。”
“可我的力量恐怕也只能维持七至十日你让阿寒务必要快。”
洛南栀能锁土塔因为他曾与北幽土玺融为一体。
而此刻体内土玺力量早尽所生神木也几近凋零身体的腐化更是从双手爬到了脸上。
他已用尽了所有护佑众人的手段还好他力竭的之时燕王及时赶到。他想阿寒应该也不远这样他就放心了。
虽然他也不知阿寒和燕王能想到什么办法能够对抗“神明”。但他愿意相信这世上万事只要尚存一线生机便总有机会就能迎来转机。毕竟他当年不也是在绝望之际遇到了月神、遇到了阿寒。
他虽苟延残喘但也亲眼看着洛州一步一步从疲敝凋零走到了今日一片盛景的气象。
他是愿意相信奇迹的。
只是……如果可以原本他并不想把这一切真相告诉邵霄凌。
或许是魂飞魄散之前的回光返照他麻木已久的心终于有了一丝久违的、细细密密的疼。若是能选他最不愿见的就是自小守护的灿烂自由之人从此身负枷锁。
云雾渐渐散去塔内神木枯亡。他下意识抬起衣袖想要最后碰触小竹马却又怕自己伤口腐烂沾染了他。
“无妨的南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邵霄凌一把抓住洛南栀双手完全不管他的手中已然满是血污腐烂。
洛南栀缓缓闭目磨蹭着他的掌心一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其实霄凌还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阿寒。”
世间万物存续都有代价。
那一年在天昌他用全部情感为代价换了境界突破又与土玺融合活下来。但其实在这之外还有别的代价。
他是被月神施舍复活的。
因而每一次靠近月华城主候这破败的身体都会自行汲取月华替。
然而那时慕广寒自身也是虚弱不堪又被他偷走月华
……
后来被顾苏枋劫掠北上对抗国师时他迎来了第二次“死亡”。
漂浮在虚空中他又听见了朦胧而遥远的声音月神告诉他只要他续汲取城主的月华就还能存续于世间。
这一次他断然拒绝。
他不愿再利用朋友不想再害阿寒再痛苦。可他还想换取一些凡尘时光。
已经一无所有再拿什么代价去换呢?
……他还有灵魂。
好在神明愿意接受他那卑微平庸的灵魂。只是等他死后他将不会进轮回亦不会有来生。会就此消散世间再无踪影。
“霄凌我拿走了阿寒非常重要的东西。我实在不敢奢求他的原谅。”
“我这一生受他照顾良多亦亏欠他良多。你再见他还请务必替我转告我真的非常抱歉。”
“希望他莫要太生我的气……”
“你别犯傻了”邵霄凌吼道:“你拿了什么东西有多贵重?我洛州侯府替你还就是了!而且阿寒也肯定会原谅你的你相信我他的东西你再拿去用十倍百倍用他也愿意给的!”
洛南栀泪水落下微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有人……张口就替别人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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